犁铧剖开黄土褶皱

　　初芽顶破惊艳的战栗

　　牛铃摇碎晨雾时

　　崖畔杜梨正抖落雪瓣

　　山丹丹在信天游里

　　把红泼向苍茫穹顶

　　羊肉舀起，一勺香

　　荞麦饸饹在瓷碗里翻滚

　　歌谣从窑洞中溢出

　　粘在老汉旱烟袋上晃悠

　　云朵跌碎时

　　柴火烟正绕着山峁的脖颈

　　打了一个呛人的结，碾过几代晨昏

　　父辈的汗水，嵌进谷穗的皱纹里

　　风用粗糙的舌

　　舔舐脊背上析出的盐霜

　　旱烟袋斜倚土墙

　　把光阴磕成碎末

　　铜唢呐啜饮着溪水的清冽

　　月光漫过峁梁时

　　毛驴驮着两筐星子，蹄窝里长出荞麦的粉焰

　　山腰突然炸开的红绸带像是

　　被唢呐喊醒，地平线上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