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有诗云:“出门见南山,引领意无限。”可见当时的空气多好,生活在古长安城的人们可随时望见终南山。如今,住在城中望终南已是很奢侈的事了,只有在每年七八月份雨水较多的季节才有可能。唐人从帝王将相到一般士人,作望终南的诗不少,如果他们生活在今朝,要想切身感受山高水长、人间仙境的终南山,只有进山探幽一途了。
“渭水西来直,秦山南去深。”广义上的终南山脉,即东汉以后又称的秦岭,横跨陕、甘、豫、鄂四省,长达一千六百多公里,是大中国的中央公园。从宝鸡到潼关,五百多公里的山中就有大小七十二峪(曾听一地质工程师说实际有八十六峪),而延伸到甘肃、河南、湖北境内的山脉有多少峪口,更是无法说清了。东汉时发明地动仪的天文学家张衡在《西京赋》中说:“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作都邑之南屏,为雍梁之巨障。”由于植被好,地质上又属于断层山,水位高,每一个峪口都有大小不等的山泉水流出。深潭与飞瀑相连,密林与幽草共生,远望真如杜甫诗言“黛色参天二千尺。”晴天丽日,雾气升腾,白云飘渺;阴雨天,山上云飘,山下雾绕,高深难测。与光秃秃的、几乎寸草不生、一览无余的贺兰山相比,终南山更显神秘;与干旱少水的太行山、燕山相比,飞泉流瀑的终南山更具灵性。在古人看来,大山含泽布气,离天最近,是神灵的居所,《礼记·祭法》云:“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
“终南自古神仙窝”,山高水长,层峦叠嶂,泉清林茂,三千年前的《诗经》中就有“幽幽终南,如竹苞矣,如松茂矣”的咏叹,是尊奉“上善若水”“道法自然”道教的“天下第一福地”。西周时大夫尹喜于此结草为楼,初创草楼观,并请西行入秦的老子在此讲经著书。《道德经》五千言被后世奉为道教的根本经典,周至的楼观台被道家视为祖庭,秦皇汉武均在此建老子祠,李唐王朝为提高李姓宗族的地位,更将老子(李耳)尊奉为祖先,在此兴建规模宏大的宗圣宫,意为“祖宗圣贤之宫”。如今历代宫观早已荡然无存,但九株历经千年的古柏仍顽强地守护着这块圣土,传说的老子系牛柏和手植银杏树仍生机盎然。山中有多少供奉神仙的宫观寺庙谁也说不清,有的一条峪内就有数座寺庙,至今香火缭绕,僧人、尼姑、道士、隐居者不少。他们至少是一群热爱山居的人,在人世间奋斗浮沉之余,经历出世入世纠结在一起的烦恼和红尘仙境分岔路口痛苦的煎熬之后,给自己的心灵寻找到一个自由逍遥、无人干扰的空间,享受“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幽静。
如今每逢节假日或双休日,有不少人就迫不及待地逃离喧闹的城区,走进山中,寻幽探胜,登高望远,凭怀古迹。难怪屡试不第,四十六岁中进士后,欣喜若狂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唐朝诗人孟郊,走进终南山后发出“到此悔读书,朝朝尽浮名”的哀叹;也不难理解,王维后半生弃高官而隐居南山,过着“晚年唯好静,万事不关心”“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山居生活;连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远望终南都说“对此恬千虑,无劳访九仙。”唐朝遗留给后世的四万余首诗歌中,与终南山有关的就一千多首,其中不乏雄视千古的名篇。普天之下,还有哪一座山脉对人的精神世界有如此大的影响呢?
位于西安市长安区的翠华山,系终南山的一个支峰,属秦岭山脉,由中元古界变质杂岩组成,秦岭北麓大断层从北侧通过。这里的山崩地质作用形成了一系列山崩地质景观,如山崩悬崖景观、山崩石海景观、山崩地堆砌洞穴景观、山崩堰塞湖景观、山崩瀑流景观及山崩形成的各种造型奇石景观等。翠华山山崩的产生,不仅和地震的强度有关,而且受震区的地质、地貌等环境因素影响。因此,可以认为,地震崩塌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陕西省关中地区是地震较活跃的地区,历史上曾发生过3次较大的地震岩崩,即太乙河山崩(约公元前785年),半截山岩崩(公元1072年),华县8级地震(公元1556年)。但是,翠华山地震岩崩地貌发育非常奇特罕见,故有“中国山崩奇观”“山崩地质地貌博物馆”美称。翠华山岩崩地貌成因的研究,无论是在防震、科普和旅游观光等方面,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说起太乙宫就不能忘了翠华山。唐朝诗人王维曾脱口而出“太乙近天都”,一言九鼎,一言蔽之。进太乙口东有游人少至的原始生态山村扎脚山,西有夜夜金马驹鸣叫的响岩,中间是硕大、庄重的钟嘴山,钟嘴后边拖着柳沟梁把太乙水一分为二。西边的是西岔,循溪而上,健步如飞的山民,半个小时从背后就到了终南神秀五台山的岱顶。东边的是正岔,正岔沟口被一道沥青水库坝堵住。这坝是七十年代修石砭峪水库时的沥青试验坝,在我国也是第一次定向爆破,炸平了木头岭,堆成了拦河坝,如今成了进翠华山的山门后第一道靓丽的风景。再往里景致万千,直通平缓辽阔的秦岭草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