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版 文化

情念黄土地 心系老腰鼓

——观陕北大型现代歌舞剧《鼓魂》

榆林日报 | 2024年08月02日

  《鼓魂》序幕 拓治荣 摄

  

  一台好的地方现代戏,只有在保持传统戏曲艺术精髓的基础上,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新颖的时代元素、动人心弦的故事情节、激烈的戏剧冲突,才能打动观众、吸引观众。2024年7月4日晚上,由横山区民间艺术与戏剧研究所首演的大型现代歌舞剧《鼓魂》,正是这样一台好戏。

  《鼓魂》是由榆林市剧作新秀、国家二级编剧艾亚婷和榆林市剧协原主席、戏剧作家艾绍青先生倾诚编撰,本土作曲家徐世忠先生友情作曲,艺术功力深厚的本地导演张悦倾心执导的一部优秀现代大戏。剧作家紧紧抓住了最能触动横山人心底柔软的情结——横山老腰鼓,以怀远南乡刘渠、王庄两个村子三代腰鼓人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演绎出一场戏份十足、高潮迭起、陕北味爆棚的现代戏《鼓魂》,获得满堂喝彩。

  《鼓魂》一开场就揭示了矛盾。1946年8月8日石湾庙会,驻守石湾的国军团长张麻子,特意召集多年来在腰鼓竞技中互相结下深仇的刘渠、王庄的两支腰鼓队进行斗鼓,张麻子在众乡绅陪同下站在高台上坐山观虎斗。刘渠、王庄的腰鼓队互不服气,腰鼓打得慓悍威武、难解难分。鼓神王三、鼓王刘二,以及鼓王的儿子“满地红”刘浪、鼓神的女儿“水上漂”王兰兰,先后上场展开斗鼓。两队队员不时呐喊助威,各不相让,斗鼓斗得天旋地转,很快双方就拥挤到一起拳脚相加,赛场上一片混乱。

  觊觎王兰兰美色的张麻子,乘乱指派兵丁来抢兰兰,危急中刘浪出手,混乱中救下受伤的王兰兰,背着她逃向远方。矛盾冲突迅速推向高潮,紧紧抓住了观众的心。

  两人一个月前搭乘同一条船渡河遇大雨,刘浪曾悄悄把雨伞给王兰兰留在船上,兰兰便对刘浪心生好感。从斗鼓场上刘浪背着受伤的王兰兰逃到野山圣母娘娘庙中,刘浪解下腰带替兰兰包裹受伤的腿,两人互生情愫,感情很快升温,两情依依地发誓“要叫两村前恨消,两队腰鼓成一双”。

  正当两人幸福地紧紧拥抱在一起时,恰被分头寻来的鼓神王三、鼓王刘二和两村鼓手发现,冲突不可避免地再起。

  张麻子自庙会赛鼓迷上兰兰,强抢失败后,几天来“神魂颠倒梦悠悠,喝茶吃饭没胃口”,决心打发媒婆去“说媒”,要强娶王兰兰当偏房。

  剧情一幕接着一幕掀起高潮,紧紧地扣着观众的心弦。

  正当张麻子想要强娶王兰兰,鼓神王三磨刀霍霍,打算与张麻子拼到底时,离家到绥德红区求救的刘浪,搬来了救兵——鲁艺文工团的干事鲁文。

  婚礼当天,腰鼓动地,长号齐鸣,宾客云集。唢呐声中,张麻子披红挂彩要入洞房,突然被前来贺喜的王连长掏出手枪紧紧顶在脑后。鲁文告诉瘫倒在地的张麻子,陕北保安副总指挥胡景铎已在横山波罗宣布起义,解放军教导二旅和陕蒙游击队已经将团部紧紧围住。狼狈不堪的张麻子只得下令部下交枪投降。

  横山起义圆满成功,刘渠、王庄几代人的矛盾迅速化解,刘浪、王兰兰举行了婚礼。鲁文代表边区政府邀请刘渠、王庄两支腰鼓队去延安为毛主席和起义部队进行腰鼓表演。戏剧在喜庆的乐曲声、腰鼓声中迎来了尾声。

  横山老腰鼓,是榆林市横山区“逢年必闹,遇节必舞”的传统民间舞蹈,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是黄土地上的豪迈乐章,是横山人引以为豪的最爱。

  剧本主创、演员出身的青年剧作家艾亚婷,深谙舞台和表演艺术的三昧,情念黄土地、心系老腰鼓,历经三载,增删数稿精心创作,将横山腰鼓和横山起义有机地结合,写出的《鼓魂》,壮阔、雄浑、激越、豪放的鼓点,敲到了横山人的心坎上。

  具有浓浓的陕北传统文化情怀和传奇曲折的故事情节,个性的陕北方言道白、唱词,不论是鼓神、鼓王,还是刘浪、王兰兰、张麻子、刘媒婆,一开口,言中有言,意中有意,把每个角色的身份、性格表现得活灵活现、生动有趣。一经上演,便触动了观众的情感,打动着观众的心。令观众看得血脉偾张,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导演张悦,在有限的舞台空间和时间内,巧妙地设计出场面宏大、人物众多,带有现代舞元素的刚劲奔放、气势浑厚的腰鼓舞,交替穿插着步法多变的缠绕打斗,将尖锐复杂生动鲜活的一幕展示无余,迅速地把剧情推向高潮,深刻地表达了编剧的意图和思想。

  作曲家徐世忠先生以陕北民歌、陕北秧歌调为基础,以现代音乐明快的旋律,为本剧创作的鼓乐、音乐,紧扣剧情,使悲痛、苦难、欢快、喜庆达到了完美的融合,营造出浓浓的氛围感,使观众对剧作家、导演想要表达的思想、演员的表演有了更深刻的感悟与认知。

  一台戏虽然具备了优秀的剧本、一流的导演、完美的音乐,但没有舞台、没有演员,便没有戏剧。榆林市横山区民间艺术与戏剧研究所虽然只是一个县级剧团,但是,他们满含着对家乡老腰鼓的热爱,满含着讴歌老腰鼓讴歌黄土地的激情,在舞台上,他们都能演谁像谁、扮啥像啥。

  李亚东扮演的刘浪、刘玲扮演的王兰兰,通过眼神、表情、舞蹈动作,举手投足间就将青年男女之间那种强烈的爱恋情感表演得酣畅淋漓;李喜军扮演的张麻子,通过色眯眯直勾勾的眼神,大咧咧的形体动作、粗鄙的道白与唱词,把一个卑鄙无耻、龌龊好色的国军团长刻画得惟妙惟肖;王姿儒唱作逗打,将一个曲意逢迎、摇尾乞怜,在王家人面前得意忘形、趾高气扬的“媒婆”扮演得活灵活现。特别是与几个兵丁一起去“说媒”路上的那段演出,头、肩、脖子,手臂、脚腕等肢体动作,动静之间将内心或紧张、或舒展、或扭曲的心理表现出了道白、唱词难以表达的韵味,具有强有力的艺术美感,给观众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鼓魂》一经演出就受到了广大观众的喜爱、热捧,是近年来戏剧演出难得一见的现象,的确是一台弥足珍贵的好戏。但细细考究,仍然还有待进一步优化提升的空间。编剧可以再对剧本进行精心锤炼,力求做到情节更加合理、人物语言更加精炼;演员需更富表现力,多用身体语言来塑造出更加深入人心的形象;对布景、道具、灯光、字幕和音乐效果,进一步优化,多用多媒体音像来展示戏剧所要表现的时空,力求把《鼓魂》打造成一台传承繁荣发展陕北地方戏的经典,推向全国,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