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版 文化

小满·芒种

榆林日报 | 2024年05月20日

  在二十四节气中,小暑后有大暑,小雪后有大雪,小寒后有大寒,可小满之后却没有大满。小满,是说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但还未完全饱满,只是“小满”而已。古语说:满招损,谦受益。“小得盈满”,留有空间,分寸与火候正好,是人生最佳状态!月满则亏缺,果熟则坠落,水满则溢,火旺则腾;说话太满,做事太绝,欲望太盛,就会失去余地,招来后患。小满,是节气,也是哲言!

  小满一到,就是豌豆开花儿时节了。

  你看,田野里那嫩绿的豌豆秧儿,舒扯着青葱葱的秧蔓儿,那一朵朵淡紫红色的豌豆花儿,就像一只只鲜活的小蝴蝶儿,飞落在秧蔓儿上,很是招人喜爱。小满一枝花。在乡下,每到豌豆开花儿时间,总听农人如是说。这农谚中所说的“一枝花”,指的就是豌豆花儿。到了“小满”节,在所有夏季作物中,只有豌豆开花儿,而其它作物如大麦小麦等,则是待进入芒种节才开始扬花。记得小时候老盼小满节早早到来,因为小满节一到,豌豆就要开花儿了;而豌豆一开花儿,用不了多久,就能煮着吃那香喷喷的嫩豌豆荚了。有经验的农人说,在小满节序里,落一场雨,豌豆就会多开一茬花儿,就能多结一茬豆荚儿,那豆荚里的豌豆粒儿自然也就又多又饱满了。所以,每遇落雨,孩子们就会一边在雨中跳跃,一边朝着天空喊叫:“老天老天好好下(hà),豌豆角角满口茹(ruà)!”在孩子们看来,鲜嫩清香的嫩豌豆荚,简直就是世界上最香最美的食物了!

  小满前后,田里的葱苗多数已长得有一尺多高了,那青绿的茎薹上都怒出了淡黄色的花苞,很快就会结籽了,庄稼人亲切地称这葱籽为“葱娃娃”;在清明节后种进的南瓜,这时也悄悄钻出了瓜窝儿,在温暖的阳光下,舒展开了肥绿的叶片儿;一些勤快的农人,肩扛着已经闲置了大半年的锄头,趁着早上凉快,已开始为早播的黄豆松土除草,为已深深扎了根的玉米间苗培土了;这个时候,也是栽植红薯的好时节,农人从育苗的秧床里拔出红薯秧,挑着水桶,带上小镢头和红薯秧,来到地头,在已经打好的地垄上,刨出一个个小坑儿,每个坑儿内放入一株秧苗,然后浇水掩土,那秧苗儿就在这新窝儿内安家落户,快乐生长了。有的人家还将剩余的秧苗从苗床上拔下来,捆成一束一束,拿到附近的集市上出售,以换取几个零花钱。

  小满节后就是芒种。农谚云:“芒种节,乱种田。”又云:“芒糜不芒谷。”到了芒种前后,除晚秋作物荞麦外,所有秋田作物就都能播种了,芒种节就成了真正的“忙种”节了。这时,就是那些最懒的汉子,也会吆上牲口,扛上犁具,去到田里播种最后一点希望;因为他知道,倘若错过了这最后一次机会,到了秋天,自然就两手空空、毫无收获了。

  芒种节,杏熟麦黄。遂想:此时的产麦区,麦芒金黄,麦浪翻滚,机收镰割,一片繁忙,那是多么美好的夏收景象啊!

  芒种乱开花。进入芒种节序,杂树生花,百草吐芳,夏的色彩已是很浓很浓的了:田野里紫花苜蓿扬开了紫色花蕾,马梢芡吐出了黄灿灿的穗状花絮,打碗碗花张开了粉红色的状如喇叭口儿的花朵,崖畔上带刺儿的酸枣绽开了密集若黄米粒儿的花苞,高大的樗树也开始放花,那密实实的黄绿色花穗儿,散发出一股股难闻的臭味儿,难怪有些地方称它为臭椿呢!这个时节的田野景象,用“草木葳蕤,杂花竞放”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

  芒种过后,繁忙的播种期也就基本结束了,代之而来的便是忙碌的田间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