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版 信天游副刊

地方志里闹元宵

榆林日报 | 2024年02月24日

  元宵节,古称“上元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之一。陕北人习惯称之为“正月十五”,也叫“过十五”。在历代榆林地方旧志中,就有不少关于正月十五的生动记录,稍加整理发现,还是能够从中感受到不少红火和热闹。

  闹秧歌,是正月十五主要的文娱活动,是家乡儿女表达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最热烈形式。在清光绪《绥德直隶州志·风俗志·岁时琐俗》中有记载:“十五日元宵……金吾不禁,乡民装男扮女,群游街市,以阳歌为乐。”

  民国《米脂县志·风俗志·习惯旧俗》中记载:“春闹社火,俗名闹秧歌(言栽稻秧者歌之,又名阳歌,言时转阳春,歌以乐之,亦通)。村众合伙于神庙立会,集资购置闹时应用之衣服乐器。成班后,由会长率领,排门逐户,跳舞歌唱,悉中节奏,有古乡人傩遗风。谓如是则本社本年不生瘟疫。并于元宵购放火炮,可无雹灾。颇著效。亦《诗经》《唐风》《蟋蟀》诸篇,岁晚娱闲之意乎?且可使村中子弟务此,不顾玩钱,赌风少杀,甚有取也。”

  阅读方志发现,正月十五闹秧歌的习俗在清代就已经基本形成。从谒庙秧歌到转院秧歌,再到过街秧歌,已经成为家乡父老最关心的“红火”。

  火塔塔也叫转火塔,用大块的煤炭垒成一人高的中空煤塔,在元宵节当晚点燃,聚众围转,是榆林元宵节独具特色的一项年俗活动。在榆林多部地方志中,都有关于“转火塔”的记述。

  清道光《榆林府志·风俗志·岁时》记载:“十五日,元宵夜,街市遍张灯火,朗如白昼,长少聚观。小儿骑竹马灯为乐。先夕至次夕三日,火场聚石炭如斗大者,累作幢塔状或狮象形,然之,通明竞夜。”

  清道光《神木县志·舆地志·岁时》记载:“上元。自十四至十六,街户悬灯三夜,放花炮,用石炭累火塔,众相剧饮。”

  清光绪《绥德直隶州志·风俗志·岁时琐俗》记载:“十五日,曰元宵。人户及阛阓各设灯烛,并以煤块积垒如塔,至夜然(通燃)之,光明如昼。”

  通过上述可以推测,转火塔塔这一习俗至迟在清代就已经基本定型,并沿袭至今。相传这火塔的原型是托塔李天王手上的玲珑宝塔,可降妖除魔,镇压邪众。因此在上元之夜,家家户户都会垒火塔、燃火塔、转火塔,以此驱寒气、燎百病。当新年的第一个圆月升起,人们还会走向十字街头,围着燃烧的火塔塔驱灾祈福,希望来年的日子也能像火塔塔一样红红火火。在神木的高家堡镇,火塔塔又化作“火判官”,他怒目圆睁,嘴巴大张,端坐街头,肚膛填满炭火,被点燃后肚里热火腾腾,眼、口、鼻、肚脐均喷火生烟,吸引着前来祈福的人们,给十五的夜晚平添了许多温暖和新奇。

  “转九曲”是陕北元宵节独有的年俗活动,因为“转九曲”活动是元宵灯节一个伴生的民俗活动,因此也叫“转灯”。地方志书亦有关于九曲灯会的描述。

  清《康熙延绥镇志·天文志·岁时》记载:“街市遍张灯火、花炮及火场。倡优戏乐,士女聚观焉。是夜,用面为不托,名灯盏,注油燃灯。”

  清光绪《靖边志稿·风俗志·岁时》记载:“上元灯节前后数夜,街市遍张灯火,村民亦鼓乐为傩,装扮歌舞,俗名社火,义取逐瘟。”

  民国《米脂县志·风俗志·岁时节令》记载:“字街前作斋醮,关外以高粱秆栽周圈作灯市,回环弯曲,俗谓此即当年之黄河阵,游观者如云,名转九曲。”

  “九曲”又称之为“九曲黄河阵”,人们通常在平整空旷的地方,用高粱秆栽成一个方形图阵,上面点亮油灯。从高处俯瞰,方城廓内,九曲成环,环环相套,宛如迷宫。转九曲时,锣鼓唢呐齐奏,秧歌队打头进入阵内。人们随后从入口跟进,前呼后拥,迂回于九曲回廊之中。通连环阵,再从出口而出,意味着这一年顺遂,平平安安。因此,在当地,“转九曲”活动深受男女老少的喜爱。

  在新年的首个月圆之夜,通过细读先贤纂修的方志文献,在滋润我们心田的同时,也让我们再一次感受到过去这片黄土地上的锣鼓喧天,聆听到祖祖辈辈的欢歌笑语。他们,也曾经在每年的上元灯节,把火红的秧歌闹起来,把炽热的火塔燃起来,把热闹的九曲转起来,纵情欢乐,辞旧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