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版 文化

洋洋洒洒 气吐虹霓

——黄冰散文论

榆林日报 | 2023年08月03日

  黄冰是当代陕西十分活跃的青年作家,出生在天下名州——绥德。黄冰以诗歌、散文、小说创作为主,已在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及文学平台发表各种作品百余篇,约60多万字,已有《月迷津渡》《思想的羽毛》两部著作行世,多次在征文比赛中获奖,有作品入选《岭南作家2021年度优秀诗歌作品选》《全国青年作家优秀作品选》等选本,现为中国青年诗人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黄冰是一位个性鲜明的作家。他勤于思考、善于表达、长于议论,其散文内容广泛、视野开阔、汪洋恣肆、文气充沛、色彩斑斓,讲究知识性、哲理性,追求高雅境界,体现出知识分子散文的趣味,其记人散文、议论性散文、文化散文尤为精彩。

  《别样的青色春天(青春)》是一篇记人散文,文章用优美、感人的文字记述了一位美貌如花、多才多艺、性格活泼开朗的女郎故事。她接近而立之年,和“我”曾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这位女郎品貌超群,才艺出众,经常在各种平台做主持或在晩会上载歌载舞,而且她文笔很好,熟读中外名著。一次席间,她春风满面、热情招呼、眉飞色舞、谈笑风生。举杯邀月觥筹交错间,她脸色绯红,更增添了一抹妩媚之气,比灯下看佳人更加楚楚动人。而且,席间只听她兴致勃勃吟诵“醉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感觉她又多了一份豪气,气概不让须眉。她几乎是一有空闲时间,无论什么地方,哪怕因陋就简,也要唱歌跳舞,欢乐纯粹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说她秀外慧中才艺等身,绝非溢美之词。文章写道,据悉,她的情感旅途颇为曲折坎坷,早年曾经遇人不淑,但在耀眼的舞台上,在平时的偶然邂逅中,从未见她半点忧郁的模样,反而是那优雅的舞姿、激越的歌声、快人快语的性格,感染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让所有人情不自禁地与她一道载歌载舞,共度大好的青春时光。她是一树花开,是一道靓丽的青春风景线。作者认为她对人生有一种苏轼式的“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潇洒、超然物外的态度。散文字里行间渗透着对她的敬佩和欣赏,甚至有种惺惺相惜之感,文尾表达了对她的衷心祝愿。该文语言丰富,情感充沛,酣畅淋漓,文气贯通,词足达意。

  《回眸多维六月》是一篇议论性散文。该文别具一格,它以一个月内发生的事件为题材,纵横展开,议论风生,集新闻性与文学性于一体,表现对社会问题、人生问题的深入思考。6月份是高考月,散文思考了大学生就业问题。作者不无担忧地写道:每年有1000万左右的高考生被录取,这也意味着每年有至少同样数量的大学生毕业,好多大学生毕业即失业。所谓自谋生路、自主创业,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如蜀道之难。6月6日是第二次世界大战诺曼底战役胜利纪念日,由此,作者想到人类战争,他沉痛地写道,在二战结束后的数十年里,又爆发了上百场区域战争,又有数千万人死于非命。当下持续了一年半的俄乌战争,也丝毫看不到偃旗息鼓的迹象。实际上大小战争一直伴随着人类始终,从最原始的石刀石斧,到弓刀锋镝直至各种现代化武器,死于战争中的人数远远多于自然灾害。散文表现出反战、厌战的主题,传达了渴望和平正义的呼声。6月18日是“父亲节”,作者对“父亲”角色的责任义务展开思考。他认为,在一个家庭中“父亲”顶天立地,是一个家庭的天,是家里的大山,他肩负养家糊口和保护家人安全的重任。“父亲”的职业虽千差万别,但父爱的浓度、深度并无二致。要做好一个“父亲”并非易事,应该“放子女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整篇散文上下几千年,纵横几万里,内涵丰富,思考深入,议论深刻。

  黄冰的文化散文十分优美,这类散文也体现出他广博、丰厚的知识储备。《漫说桃花》可以说是“桃花”文学的一次具体而微的展示和巡礼。该文由春天盛开在黄土高原的桃花写起,山间的桃花那样美丽,作者由此疑心它“是经冬未消的个性化残雪?还是无聊的仙女随手抛撒的装点秀发的绢花?或者是窦娥冤里提前怒放的漫天申冤飞雪?”作者还联想起古今文学经典中的“桃花”意象、景象,以盛开的桃花比喻要出嫁的美丽姑娘;接着分析了唐人崔护的“去年三月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赞美该诗的留白之美;还写道白居易、刘禹锡的桃花诗以及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成语“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典故、《桃花扇》的凄美故事、金庸小说《神雕英雄传》中的人间仙境桃花岛……作品洋洋洒洒,联想丰富,思维活跃,视野开阔。

  《牛年说牛》是一篇漂亮的关于中国“牛文化”的小品文。散文在司空见惯的日常题材中开掘出不同凡响的新意,体现出作者不凡的才情、学识。散文开篇用一个寓言故事叙述老牛在十二生肖中屈居亚军的来龙去脉,接着写老牛传错了上天的旨意,“天帝龙颜大怒把牛打入人间,让它世世代代为人类耕种以赎前罪”。再下来进一步分析牛的品格,文中引用鲁迅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赞扬鲁迅先生是中华民族的一头牛。这篇散文的语言自由灵活,主观性色彩强,很能体现作者的个性和风格。

  文学之美首在语言。黄冰散文语言极好。《漫说桃花》中有这样一段:桃花岛为舟山群岛第七大岛屿。想来金大侠生前应该多次登临这座桃花岛,观赏岛上桃花“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岛上有一块厚重的巨石,刻有金大侠手写“桃花岛”三个红色大字。何时我也驾一叶扁舟劈波斩浪穿过茫茫万里海疆,去碧海蓝天桃花满天红处寻找剑气箫声、侠骨柔情,追寻蓉儿与靖哥哥的爱情足迹。文章想象丰富,文采斐然。

  《牛年说牛》开篇设想一场十二生肖的赛跑比赛,情境描写生动形象:“扑通、扑通”,牛踏着沉闷坚实的步伐从历史的那头走来,遥遥领先于诸位弟兄姐妹。其它龙行虎步、守株待兔、斗折蛇行、金戈铁马、亡羊补牢、沐猴而冠、闻鸡起舞……全都由于过分自信而滞留于后。观众和评委们也欣赏有加地看着一贯忠诚有担当的牛大哥,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是该花落他家了。这份荣誉如果真的实至名归,那自然也不出众人所料。

  黄冰散文讲究结构艺术。他的散文谈古论今,海阔天空,看似散漫,但总有一条主线贯穿其中。《每当我仰望湛蓝的天空……》写自己仰望天空展开的联想,由天空想到月亮、金星、火星、土星等,也想到宇宙,想到人类存在,联想丰富,但一线串珠。文中有许多议论,十分深刻,发人深省:与无边无际的宇宙相比,我只是一粒肉眼看不到的尘埃的十亿分之一。但是,我这粒尘埃天生有一颗会思会痛会反省的丰富活心,唯此有别于飞禽走兽花草树木,唯此才贵为万物之灵。我们的内宇宙必须与外面真实宇宙的逆时针运行方向步调一致,这就是生生不息的普遍规律与天地正气。每当我仰望湛蓝的天空,看到无数颗闪闪烁烁的恒星与卫星,心中就充满了敬畏之感。

  黄冰的散文长于议论和知识介绍,不喜细致的景物描写。他的写景散文较少,即使是游记散文也满是议论文字。

  黄冰的创作展示了他出众的文学才华,他所取得的成绩也绝非偶然。黄冰出身书香门第,家学渊源,自幼接受了很好的文学熏陶,加之他钟爱文学,博览群书、博闻强记。冰心在一首诗歌中写道: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确实,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相信黄冰有文学的天赋,我更相信他为了理想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心血和奋斗,他的生花妙笔完全是磨练出来的。黄冰的创作还处在发展阶段,但他的作品已经预示了他未来发展的巨大潜力和空间,我相信他会在以后的创作中取得更加骄人的成绩。

  毋庸讳言,黄冰散文在细节方面还有一些瑕疵,这主要表现在语言运用的准确性及形式的规范性方面,这些问题的出现大概是因为他的理科教育背景和知识结构,希望在以后的写作中克服。